第(2/3)页 净思和尚听出许七安要与自己辨佛法,巍然不惧,说道:“出家指的是削去烦恼丝,遁入空门,施主不必咬文嚼字。 “贫僧自幼修行佛法,行走西域,尝遍人间疾苦,也尝遍人生八苦。” 狗屁的尝遍人生八苦,你一个连房贷车贷和天价彩礼都没经历过的人,在老子面前说尝遍人生八苦? 许七安心里吐槽。 “大师觉得,女色如何?”许七安问道。 “刮骨刀!”净思和尚言简意赅的评价。 “此言尚早,大师根本没碰过女色,怎知女色不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呢。” 两人的对话,一字不漏的听在围观者耳里。 “不是金刚阵吗?怎么开始讲起佛法了?” “哪里是说佛法,明明在说女色,这位大人倒是字字珠玑,说到我心坎里了。” 男人们不约而同的露出“嘿嘿嘿”的笑容。 女人则红着脸,暗暗“啐”了一口。 “哎呀,狗奴才怎么说这些胡话。”裱裱脸蛋红了,微微低头。 “娘,大哥越来越不正经了。”许玲月跺脚。 婶婶不说话,有些尴尬。 许二叔是既尴尬又惭愧,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,此地达官显贵云集,又有数千上万的百姓围观,有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话,就不要吐出来了。 ........... “贫僧确实不曾经历女色,然女色猛如虎,这是代代高僧相传之事,施主莫要强词夺理。”净思不为所动。 “常言道,不入虎穴焉得虎子!”许七安反驳。 净思愕然:“施主此言何解?” 许七安不说话了。 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........这与美色何干?” “或许,里面蕴含着高深的道理,只是我们无法勘破?” 外头众人心里闪过疑惑。 ............. “那本官倒是有几件事想请教大师,”许七安盯着他,哂笑道:“你赡养过父母吗?你辛苦操持过一个家吗?你扛起锄头种过田吗? “佛门不事生产,整日诵经念佛,需要香客来养。本官问你,你念的是什么经,诵的是什么佛? “以旁观者的姿态在人世间走一遭,便算体悟众生疾苦?人生八苦,你净思只体验过生,其余的一概没有。 “你只是个假和尚罢了。” 净思沉思许久,回答道:“佛观世间一切,自然就懂世间疾苦。” “好!” 许七安点点头,抽出黑金长刀,在手臂划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,他捂着伤口,望着净思: “大师觉得我痛吗?” “刀刃加身,岂有不痛之理。”净思双手合十。 “那你知道我有多痛?”许七安再问。 净思沉默了,他有金刚护身,刀刃无法加害,确实回答不出来。 “大师还不明白吗,”许七安叹息一声:“这就是你所谓的“观”,你只知我痛,却不知我有多痛。你只知道人间疾苦,却肯定不知到底有多苦。 “你连苍生的苦都无法体会,又谈何普度众生呢?岂不是笑话,本官与你说个故事。” 净思没有说话,但做出了聆听的姿态。 “有一年,天下大旱,百姓没有米吃,饿死无数。有一位富贾出身的公子听闻此事,诧异的说了一句话,大师可知他说了什么?” 净思追问道:“他说了什么。” 许七安盯着净思小和尚,露出嘲讽的笑容,逐字逐句:“何——不——食——肉——糜。” 净思和尚如遭雷击,瞳孔微有放大,面容呆滞。 “说的好!” “那小和尚无言以对了,快看啊,小和尚无言以对。” 外头的群众大声喝彩。 和尚最擅长辩机说禅,一张嘴能开出花来,谁都说不过,偏偏许七安一番言辞,让西域来的小和尚语塞。 这感觉,就是在佛门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了他们,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,酸爽程度比许七安挥出的那一刀还要畅快。 士气大振。 朝堂诸公们沉默看着,斗嘴破不了金刚阵,看看这许七安有何目的。 这时,许七安把黑金长刀丢在净思和尚面前,沉声道:“大师,你若觉得本官说的不对,你若觉得自己真能体验民间疾苦,为何不尝试一番呢。” 净思抬起头,喃喃道:“体验一番?” 许七安颔首:“收去金刚不败,在臂上划一刀,你便能领悟本官的痛,领悟真正的佛法,而不是何不食肉糜。” “不,不.......”净思摇头,像是在说服自己不要尝试:“收去金刚不败,我便输了。” “出家人四大皆空,大师却如此执着胜负,已经是落了下乘。”许七安循循善诱: “输了一场斗法,大师却看见了更广阔的的天空,体会了真正的佛法,孰轻孰重,大师自己斟酌。” 出家人四大皆空,不该执着胜负.......何不食肉糜,何不食肉糜........净思和尚表情渐渐复杂,露出了纠结和挣扎的神色,他缓缓伸出手,握住了黑金长刀。 许七安嘴角一挑。 “原来如此。”楚元缜赞许道:“净思自幼在佛门修行,或许佛法精深,却少了几分人世间沉淀出的经历,这是他的破绽。许宁宴果然机智。” 净思便如同天赋异禀的世家子弟,自幼在族中修行,实力是有了,心境却不圆满,缺乏历练和沉淀。 “阿弥陀佛。”恒远念诵佛号,内心怅然。 他想到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师弟恒慧,也是一位极有天赋的佛家弟子,但缺乏世俗历练,动了凡心,以致于酿成大祸。 做的漂亮!文官们眼睛一亮,暗暗喝彩。 攻城为下,攻心为上,这一步暗合兵法,妙到毫巅。 相比起打打杀杀,许七安破金刚阵的这个操作,更让文官们有认同感。 不由的再次浮现那个念头:此子不读可惜了! 本能的,浮现下一个念头:许平志不当人子。 王首辅暗自点头,许七安的操作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,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应对之策。 税银案时,他并不知道许七安这号人,真正关注他,是在桑泊案之后。豁然间意识到,此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。 可惜是魏渊的人,以后只能是敌人,当不成盟友。 当是时,伴随着念诵佛号,一个声音回荡在天空:“净思,你着相了。” 这句话响在众人耳畔的同时,也传入画卷,响在净思和尚的耳边。 俊秀的年轻和尚如梦初中,触电似的缩回了手,连忙双手合十,不停的念诵佛号。 渐渐的,眼神恢复清明。 “混账!” 王首辅摔杯而起,怒不可遏,“度厄罗汉,佛门输不起吗?” 魏渊身后,九位金锣同时起身,按住刀柄。 净尘和尚淡淡道:“监正可暗中相助,为何佛门不行?” 他这是咬定许七安刚才那一刀,是监正暗中相助,或者,提前就在他体内埋下相应的手段。 王首辅冷笑道:“这天下的道理,是你佛门说了算?你说监正出手相助,监正就出手相助了。” 达官显贵们面露怒容,大体还算克制,围观的百姓和桀骜的江湖人士就不管这么多了,怒骂声一片,甚至出现了冲撞禁军的行为。 “无耻秃驴,这摆明了就是舞弊,我们不管,金刚阵已经破了。” “堂堂佛门如此不要脸,今日斗法佛门若是赢了,我们可不认。” “...........” 度厄大师对震天的谩骂充耳不闻,看了眼净尘,淡淡道:“你又何尝不是着相。” “弟子知罪。”净尘低头。 ............. 场外的和尚能听到我和净思的对话.........还能这样?斗法即有文斗也有武斗,各凭本事,场外强行干预,这也太过分了.........许七安心里暗恼。 他当即不再说话,盘膝吐纳。 一刻钟后,许七安睁开眼睛,捡回了黑金长刀,收回刀鞘。 按住刀柄,许七安朗声道:“我只出一刀,这一刀过去,生死自负。” 第(2/3)页